林建甫 | 国际经济变局下台商新机遇

新冠肺炎疫情对世界经济造成巨大冲击，各国出台的经济政策影响着世界发展态势，中国的“十四五”规划，“双循环”战略，将发挥出更大的国际影响力。同时，工业4.0时代的到来，将人类带入了智慧生产阶段……这些影响未来全球发展格局的变化，又将为两岸企业带来怎样的机遇？台湾中信金控首席经济学家，台湾中信金融管理学院讲座教授，台湾大学经济系名誉教授林建甫先生在“清华大学两岸发展研究院企业家联盟揭牌仪式暨新发展格局与两岸企业协同创新交流活动”上发表了精彩演讲。

一、国际新情势

首先，新形势最重要的就是这两年来的疫情让全世界人的生活都变了调。以前读英文时看到Epidemic时，就已经很严重了，没想到现在打开美国、英国的报道都是Pandemic。疫情到现在，全世界官方的资料是2亿3千多万人染疫，死亡人数接近500万人（截止2021.10.4），虽然致死率2.05%不是很高，但是非常严重。

疫情之下怎样救经济？最简单的方法就是通过央行做货币宽松。美国、日本、欧盟三大央行这次都做了很大的量化宽松，量化宽松的同时，把利率降得很低，去年3月又降回零利率。从那时候开始，量化宽松每月新增购债1200亿美元，放出来的钱非常多。日本央行（BOJ）购买大量ETF和REITS，欧洲中央银行(ECB) 有两部分投入，一是APP（资产购买计划）和PEPP（紧急抗疫购债计划），合起来大概也有1200亿美金。

大量放钱的结果是造成流动性泛滥。在2019年，IMF就公布全球金融稳定报告揭示低利率带来之风险。我们看美联储的资产，2008年海啸之前8000亿，三次QE后增加到4.5兆，2015年缩表到3.8兆。2019年世界经济形势不好，降息膨胀到4.1兆。2020年疫情之前是4.1兆，疫情之后，去年年底QE规模突破7兆，今年5月已经到7.9兆，预计到2023年底达9兆。

全世界造成了大债务的状况。国际金融协会在其最新的《全球金融评论》中表示到年底，债务总额与全球国内生产总值(GDP)之比将达到365%，远高于2019年底的320%。去年年底美国的政府、民众和企业债务总额为美国GDP的383%。美国国债在川普当选时，2017年初为19.8兆，2020年年初为22兆，去年6月首度突破26兆，现在美国的国债规模能有28兆多。

还有美国的“现代货币理论”，这是左派学者提倡的理论。因为货币是国家发行的，具有无限发行的功能，只要不失控就不用太担心财政赤字，因为财政赤字货币化。在90年代的日本，甚至到安倍执政时期也是这样做，可是像智利、秘鲁、委内瑞拉这样的国家做就行不通，都带来了灾难性的后果。欧盟也做了，但他们没有太大问题，原因就是国际货币占尽世界的好处，他们做财政赤字货币化也没有引起很大的通膨，他们把问题输出给其他国家。美国的知识分子很多人不赞成这样，但实际上他们偷偷在做。去年美国财政部发的国债有一半被美联储会买走，他们是真正在做财政赤字货币化。这背后最大的原因就是美国从里根时代开始强调的自由化、私有化、市场化的新自由主义这条路走不通了，涓滴理论造成美国贫富不均、民粹问题日趋严重。

中国“十四五”规划，“双循环”都是大战略。中国基建的三大方面：信息基础建设、融合基础建设，创新基础设施，都是让中国未来在国际上有更大的影响力。中国从“十一五”开始，人均只有940美元，到“十三五”结束人均已经超过1万美元，而且中国已经建成小康社会，完成脱贫攻坚任务，中国的发展现在全世界都再看，尤其是第三世界国家，会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复制模式。

未来的世界新常态可以看到，去全球化趋使经济成长面会减低，贫富差距是一个大问题。货币政策面，低利率政策恐怕会维持两、三年，美元本位的金融体系有可能裂解。财政政策上，债务过高，但是长期债券会引导更多资金停泊。生产链上，多级化的生产会是一个潮流，但是因为中美的问题，有可能区分“中国规格”及“非中国规格”，整个的长链变成短链，讲究效率变成讲究安全。修昔底德陷阱这个问题难免，美国标榜是自由民主，可是大陆的社会民主也让经济发展起来，国家富裕起来。军事上，地缘政治影响越来越大。工作方式上，在家工作会越来越多。也有很多人要到现场工作，需要工会来帮忙，所以工会的力量会越来越大。心理层面，社会对立，羊群效应也会更多，传染病的议题未来仍然值得重视。

二、世界新趋势

现在已经到达工业4.0，逐渐演进到智慧生产。阿里巴巴研究院将其归类成四个进程，第一次工业革命是动力革命，第二次强调的是能源革命，第三次是计算革命，就是IT时代的来临，现在是第二次的信息革命，是数据革命，也就是相对IT，现在是DT时代的来临。这四个方向刚好对应的人类经济发展，从工厂的兴起，从事专业生产；到公司的兴起，是所有权和经营权的分离；到了IT时代，产业链划分成上中下游；现在平台经济则是云计算、大数据、移动物联网、人工智能的时代。

人工智能（AI）绝对越来越重要。20年前IBM“深蓝”打败人类象棋冠军，当时说要100年才能，结果2017年就实现了。ALphaGo原来是将围棋的规则写进去，现在完全是让它自己学习。像癌症、外太空的探险等无头绪的东西，未来都是靠ALphaGo来帮忙。

数据时代的来临，从系统时代到PC时代、到网络时代、云计算时代。现在任何的网络上的留言，任何影片，甚至照片，高频的资料都可以掌握，这是人类在数据上的进步。

在数据传递上， 5G满足大宽屏，大连结，低延迟超可靠的需要。大宽屏5G比4G至少快了20倍，从10的3次方增加到6次方。延迟时间大大缩短，连结速度非常快，所以可以实现远距离医疗。未来的世界是物联网，万物相连，全部都连在一起。

未来的经济是两个方向，一个是平台经济，一个是共享经济。因为任何东西都可以分享，共享经济是一个零边际成本社会的崛起，因为不需要拥有，只需要付使用费。这就让年轻人创业成本很低，实现平等和帮助创业。

三、台商的机遇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讲一下台商的新机遇，这也是两岸企业家都应该注意的方面。

宅经济、远距经济。在疫情下少接触，远距的方式教学视频，远距开会，一定越来越普遍。比尔盖茨讲，未来的商务旅行会减少一半以上，因为大家都可以用远距的方式解决会议问题。

生化科技，这次疫情让大家对整个基因的修补更进一步，这种高科技的医疗，精准医疗，技术大大进步，人类寿命会大大延迟。

受整个气候变迁影响，碳排放变成严重的问题，所以我们不但要碳中和，未来甚至要温室气体近零，还要负碳排。

智慧衣把纤维和医疗结合在一起，是未来纺织业的发展方向。我们现在的人比100年前温度低了0.7度，因为大家都在冷气房里。体温变低会影响循环，人类生病很多是因为循环不好，没有办法有效防护侵入的病毒和细菌。

农业过去是看天吃饭，是大自然的主宰，大家认为竞争力没有办法区分，现在重视的是有机、防疫，吃出健康。利用传感器这些高科技的东西，农业可以控制温度、湿度、光。控制生物的熟成和甜度，未来可以控制甜度的情况下，可以达到人人都可以享受水果。所有的产品，都可以把故事写在产品履历中，所有的产品都变成独一无二的垄断性产品。

未来全世界都在看中国的发展，双循环是一个国际大战略，“十四五”会改变整个世界格局，所以台商要把握这些机会，也希望两岸一起合作，尽快重回经济高点。